难忘的冰雹袭击
王心明
年12月,我应征入伍到〇〇七五部队服役,来到了海拔多米的西藏昌都邦达草原。
邦达草原气候严寒,冰冻期半年以上;风沙大,空气稀薄、干燥;人烟稀少,交通和通信都非常不便;自然条件和生活条件都极其艰苦、恶劣。
当时,我所在的部队担负着八〇九一工程国防施工任务。每年4月下旬至10月上旬,冰雪融化,冻土层解冻,是工程施工的黄金时期。
年5月上旬的一天下午,邦达草原天空晴朗,蓝蓝的天上飘着朵朵白云。
我所在的三营七连全体干部、战士整队出发,扛着圆锹,推着自制的架架车,到4号沟前的场道施工。
从连队营房到施工场道有1公里左右的距离,十来分钟时间就能到达。
时任连队司号员的我,同连部的文书、通信员、卫生员,紧随连队到达施工现场。
当时连队的施工任务是:将几百米远处高地的土方,用架架车运到工程指挥部指定的场道地段,去高、填低。
为了调动大家的施工积极性,促进施工进度,连队以战斗班为单位,开展了劳动竞赛活动,每周评比一次流动红旗。
我们连部4人负责用圆锹平整各战斗班运来的土方,以便于压路机碾压;文书还要负责记录、统计各战斗班完成架架车推运土方的车数,为劳动竞赛活动提供数据。
开工不久,突见西北(昌都)方向的天空暗了下来,一股遮天蔽日的、高大的风沙墙裹挟着乌云,沿着两山之间的草原黑压压地扑了过来。
战友们还没有反应过来,猛烈的狂风就夹带着粗大的沙(石)粒扑到了施工队伍面前,使人站立不稳。呼啸着的风尘暴速度之快、威力之大,简直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和形容的。
霎那间,天昏地暗,能见度极低,几米之内昏暗得辨别不清物体。弥漫在空气中的沙(石)粒直往战友们的口、眼、鼻和衣领里灌,吹得战友们眼睛都睁不开,呼吸困难。
随即,暴风雨夹带着蚕豆般大小的冰雹,“哗哗”地击打在战友们的脸上,好生疼痛。
见天气条件极端恶劣,为保证施工场地质量,连首长下令立即收工。
我和通信员赵良胜迅速穿上雨衣,收拾好随带物品,朝着连队营房的方向跑步返回。
密集的冰雹从高空中倾泻而下,砸在地面上溅起很高、很高。
冰雹击打在我们头上,隔着雨衣都被震得头皮和面部隐隐作痛。我们用圆锹遮挡住左面头部,冰雹打在圆锹上,“当当”直响。
此时,草地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冰雹,脚踩在上面,发出阵阵“咕呲”、“咕呲”的响声。
在冰雹和暴风雨的袭击下,我俩的面部冻得渐渐失去了知觉。
我俩在冰雹、泥泞中跑了十多分钟时间。按正常行进速度,早就该到营房了,何况我俩还是跑步前进的呢!可偏偏就是见不到营房的踪影!
怪了!难道这是老天爷作怪——把营房搬走了不成?
我俩继续往前跑了几分钟,一直跑到玉曲河边,湍急的河流挡住了我俩的去路。
我们立足四望,透过密集的冰雹、雨线,隐约看见部队的营房还在我俩所在地河段的上游。
原来,我俩在能见度极低的冰雹和雨雾中的草地上前行,本来就难以辨别方向;加上冰雹和暴风雨从返程的左方袭来,其力度很大,我俩行进的重心就慢慢地向右偏斜,以至于偏离了回营房的大方向,导致我俩从九连营房和空军机械营营房之间的空地穿过,直到玉曲河挡道,才辨明了自己所处的方位。
于是,我俩又沿着玉曲河西侧的草地,往上游方向跑回了连队。
回到连部,我俩的双手、面部,特别是双耳、鼻子和下颚部,冻得完全失去了知觉。如果此时需要在面部动手术,任意切下面部肌肉或者某一器官,那都不需要麻醉,直接动手切除得了。
在连队卫生员的指导下,我们用冷水轻轻地、慢慢地搓揉双手,待双手恢复知觉后,再搓揉面部,促进面部血液循环。搓揉十来分钟后,面部才逐渐恢复了知觉。
这次冰雹袭击,给我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,使我体验到了邦达草原恶劣的自然条件;但它也锻炼了我克服困难的意志,为我以后努力完成各项任务打下了坚实的基础。
(注:本文插图均来自网络)
作者简介:
王心明:四川省隆昌市人;年12月入伍,历任战士、司号员、文书、书记、副政治指导员、干事、参谋、科长等职;年7月转业地方工作,年9月退休。
作者:王心明